投錢,拿票,通過票口,走上天橋,站在月台觀望,
車門打開,鈴聲響起,找個位置坐下,車向遠方開。
就這樣過了三個月。
清晨我總是帶著睡不飽的心情上車,
在疲憊困頓與焦慮之下,啃著早餐或想著到校之後的種種,更多時候只是伏首假寐。
車廂顛顛簸簸,靠近高雄的那段搖晃得特別厲害,
簡直就像是在掙扎一般,
到了高雄站,車廂內會空掉一大半,接著補得比先前更滿。
學生戴著耳機打盹,
打扮時髦的青年滑著手機螢幕,
歐吉桑一臉木然,
中年女子吃著麵包。
若當天事情少些,我看著車廂上的人心裡便有了疑問:
大學生理應不會在7點多的時候清醒的出現在戶外,還是在火車上,
是要去哪裡玩嗎?
高中生7點多的時候應該是早自習或升旗,還在搭火車,
是遲到嗎? 還是翹課?
歐吉桑們往往雙手空空,連包包也沒有就上了車,
這麼早他們要去哪裡?
我在別人眼中,又是什麼樣子?
我在路竹站下車,車站總有股濃濃雞飼料味,
這是自強和莒光都不會停靠的站,沒有手扶梯,
連自動剪票口也沒有。
下午回到車站搭車,帶著如釋重負的心情上車,
暖亮的陽光灑滿車廂,光影投射在淺綠的地板上,映出條條人影,
我能感覺到午後的陽光輕輕鋪在我的後腦勺,左邊的小姐稍微把身子往旁挪了挪,
似乎是想避開陽光。
水田、魚塭、芭蕉、矮房從車窗外掠過,以極快的速度掠過,
耳邊只有車軌互相摩擦的隆隆聲,規律一陣一陣;
口罩包覆了我的臉,我鬆開髮帶讓長髮垂下,
溫熱從眼眶升起,眼淚輕輕滴下,幽而微。
什麼時候才會到啊?
什麼時候能停止這趟旅程?
如此喧囂,如此孤獨,
車廂人來人往,卻是誰也不為誰,
通車豈不是最寂寞的時刻,滿滿人群凸顯了疏離;
靜下來時沒人說話,人聲嘈雜時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清,
拉著扣環搖搖擺擺,彷彿一場夢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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